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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人乐事 | 《琉璃阙歌》采访录
2024-08-26 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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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5月底的2024年北京国际音响展上，笔者看到一幅巨型唱片宣传海报，是由红音堂唱片新晋录音制作的发烧唱片《琉璃阙歌》。喜闻该唱片在北京首发，并荣获2024年北京国际音响展“优秀原创国乐唱片奖”。该唱片的主创团队及乐团演奏家齐聚北京，共同见证这一重要的历史时刻。笔者也抓住这次契机与唱片的核心成员进行了一次深度的交流与探讨，并与乐团团长郭亮教授随即进行了一次深度专访。

■ 红音堂唱片新晋录音制作的发烧唱片《琉璃阙歌》在北京首发，并荣获2024年北京国际音响展“优秀原创国乐唱片奖”，“优秀原创国乐唱片奖”奖牌

我们从《琉璃阙歌》唱片的创作起源、作曲及编配背后的故事聊起。

2017年春，中国海洋大学的郭亮教授无意间听到了毕玉奇老师创作的一首作品《秋谷高风》，喜不自胜。秋谷，那是郭亮儿时常常听到的地名，为此他动用了家乡的一些关系去联系同为博山乡里的毕玉奇……因为这一次的会面，才有了今天八骏室内乐团的唱片《琉璃阙歌》。虽然郭亮从未久居祖籍博山，但骨子里有着浓重的老家情结。这源自他对儿时博山古城记忆碎片的抢救式修复，对不见了的人、物、事的感觉钝化后的自赎。两位艺术家见面，每每都会找很多真实的满足；他们经常会聊不够，说不完，关乎音乐，又不全是音乐。作曲家毕玉奇祖上是做料器行的，对琉璃有着不一样的情感，作品里全部都是琉璃的起源，炉匠的生活，炉匠的喜怒哀乐。唱片中的那首首乐曲，是有血有肉的人造就了琉璃，又是琉璃成就了那些鲜活的生命。为了更好地发挥作品的艺术感染力，郭亮教授拜请国家一级作曲家刘锡刚老师担任这张唱片的音乐总监，为这些乐曲进行编曲配器，在乐器的使用上也尽量遵从了作曲者的意愿，使得音乐更加生动而丰满！

■ 笔者与唱片的核心成员进行了一次深度的交流与探讨，并对乐团团长郭亮教授进行了一次深度专访

笔者提问：关于八骏室内乐团，如何成立、成长及未来发展，为什么是这些乐器？
郭亮教授：八骏乐团的成员多来自青岛高校，多年的教学，让大家除了三尺讲台之外，更加渴望展示技艺的舞台。一场合作的音乐会之后，他们聚到了一起。这一聚就七年，成为了国内为数不多的国乐室内乐团。刘锡刚老师从前卫退休回青岛安养。就被我们八骏“套牢”了。再后来，我们成了刘老师的孩子，刘老师成了我们的家长，这份情缘造就了一个地方民族室内乐团，“八骏”进入了后前卫时代，这让山东风格的民族室内乐作品有了一块儿小小的“责任田”。

八骏到今年就七岁了，经过2017青岛大剧院《创团音乐会》及“五王大赛”金奖的历练，更名“八骏室内乐团”，演奏家增至十余位。七年来，“八骏”进行了一系列的保利院线及高校巡演，《谛听·阳光走过大地》、《乐汇·版画》、《聆听经典》等专场已成为乐团的名片音乐会。“八骏”积极与国内知名艺术家合作。与著名版画家张白波先生联合，举办《乐汇·版画》跨界音乐会；与著名马头琴演奏家齐宝·力高举办《大海连着草原》音乐会；与国乐艺术家方锦龙合作，举办《北方有佳音》专场音乐会；为复旦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知名学者蒋凡先生伴奏出版了国内第一部集文字、乐谱、声音于一体的古典诗词吟诵著作《蒋凡吟谱》；与著名国乐组合《中国印象》，著名笛子演奏家曲祥、郝益军合作音乐会；受邀中央广播电视总台《风华国乐》栏目，录制多首国乐作品，引起较大社会反响，获得社会各界好评。“八骏”近年来推出了多部原创作品。吹打乐《胶州风情·迎亲》，入围全国民族器乐展演；琵琶重奏《胶州秧歌风》，获第六届山东省大学生艺术展原创作品奖；弹拨乐合奏《弦动五月》，获山东第七届大学生艺术展优秀创作奖；合奏《嫚儿嫚儿你快扭》、笛子独奏《旭照观云》、民乐合奏《渔歌》、柳琴独奏《好花红》等均受到业界好评。八骏国乐各位音乐家近年来一直致力于传统的回归与主体的创新创造，即传承保留传统丝竹乐的精髓，又融古汇今，不断发展创新。“八骏”的作品各不相同，但不变的是国乐精神和坚定不移的艺术品位。在乐器的选择、音色的把握中，体现现代与多元化的同时，又给人一股扑面而來的“齐风鲁韵”。通过对音乐多形态、多角度的精妙展现，为中国传统音乐面向世界的全新展示，作出积极的实践与探索。


笔者提问：是否可以简单介绍一下唱片第一首为什么会选择《远古的幽思》？
郭亮教授：《远古的幽思》聚焦神话之琉璃起源。中国有很多琉璃起源的传说。博山人信奉女娲。博山有炉神庙，始建于明万历三十九年 （公元1611年），奉女娲为琉璃女神逾400多年。孙廷铨写有《琉璃志》，系统讲述琉璃原料、熔制、成型及工艺原理，系中国古代最早琉璃工艺学专著。乐曲以低沉的乐句开篇，从天地混沌初开五行运化开始说起，“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爁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淫水。苍天补，四极正，淫水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淮南子·览冥训》）塑造出女娲炼五彩石（琉璃）补天音乐形象，作为套曲《琉璃阙歌》开篇之作。

还有最重要的是音乐制作人林烁与他的制作团队精湛的音乐后期，让乐曲呈现出了恢弘大气的壮美气势，千年古琴与埙拂古追今，多维度的音乐语言，描述着来自远古震撼人心的动态效果。


笔者提问：《放河灯》和《老街的故事》，这两首曲子背后有什么故事，在音乐表现形式上有什么特点？
郭亮教授：《放河灯》写三月三炉神庙会当晚，人们扎结粿当瓤（高粱秸瓤）为舟、铁丝串起碎胶皮做河灯放河灯的情景。碎胶皮系修鞋匠用过的地排车、独轮车外胎，砸了鞋掌，镟下零散的下脚细料，就成了点燃河灯的燃料。从修鞋匠那里划拉回来，用铁条串起，扎在舟上，就是一盏河灯。这种车胎胶皮藏有棉质纤维，不似单纯橡胶，有韧性、密度大，比较耐烧，可以燃烧很久。放河灯在黄石湾。黄石湾是孝妇河与凤凰嘴交叉处，今炉神庙往南数百米河底，此处有山体岩石裸露于河床，形成多个深水河湾，夏日里儿童赤身戏水多在此处扎猛子潜泳。放河灯即站在黄石湾的几处石头上，点燃何灯任其随水向北漂流，满河的河灯铺开一河莲花，灯光水影斑驳陆离，簇拥着北去，河里河外，岸上岸下，人灯顺河相逐，形影相随，河灯漂流多远，岸上人便跑出多远。放河灯的过程也是竞争的过程，看谁的河灯亮得久、跑得远。有小孩就恶作剧，自己的河灯灭了、淹了，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石子，向别人的河灯抛去。你打我的，我就还击，也打你的，打来打去的结果就是提前终结放河灯的进程。是较真，也是游戏。河灯燃尽了，剩余的河灯也被石头击中熄灭，放河灯的乐趣却永远保留在儿时的记忆中。

《老街故事》则回顾了少年康熙在西冶街与炉工嬉戏的“闹龙街故事”。民俗传说里，故事的主角康熙与乾隆往往混淆。少帝私访博山的由头是看望一代帝师孙廷铨，说是乾隆下江南时有取道博山之便。猛一听这一说法很有道理。乾隆皇帝曾经六下江南，途径运河南下，拐一个小弯从博山路过，看望自己恩师，十分自然。可是清初“为帝者师”的仅有一位，就是孙廷铨，而孙廷铨卒于1674年，乾隆则于孙廷铨去世37年后的1711年才出生，唯一可能来博山的就是康熙。孙廷铨曾为太子少保、太保，虽为虚职，毕竟与玄烨（即康熙）有师生名分。康熙得以顺利继位，得益于孙廷铨当初的“力主玄烨登基”。顺治皇帝驾崩，玄烨年幼，孙廷铨不惧来自王公辅臣压力，率九卿上疏，在廷议中侃侃而谈，全然不顾以鳌拜等辅政大臣的恼羞成怒，力主举行玄烨登基大礼。此外在很多国家大事上孙廷铨也与鳌拜不睦，一年后辞官还乡，回到博山故里。坊间传说康熙意图除掉鳌拜，悄悄来过一回博山，面唔孙廷铨，孙廷铨向康熙秘授铲除鳌拜之法，康熙遂得以亲政，亲书“为帝者师”“帝赉良弼”两幅匾额赠给孙廷铨，以示恩宠。2004年4月山东大学《文史哲》《孙廷铨献计擒鳌拜考》一文，也推测孙廷铨在返乡后秘密参与策划了诛除鳌拜事件，因为当时政治形势险恶，知情者少，孙廷铨守口如瓶，正史、野史中也找不到相关信息。“闹龙街故事”却从民俗角度印证了康熙游历西冶街的史实。不拘小节的炉工见一衣着考究、举止文雅的外地少年，喜从中来，便上前勾肩搭背，甚至摸了少年屁股，少年愠怒，直到孙廷铨解围，说西冶街便是闹龙街，见了真龙天子，不闹才是大不敬，康熙这才释怀。《老街故事》正是以轻松、诙谐、幽默的曲调旋律还原了这个历史情节。知道了作品背后的故事，演奏上就有了画面感，结合山东地方音乐的一些演奏技巧，才有了这两首作品的呈现。


笔者提问：唱片制作为什么选择红音堂，你们对唱片的录音效果和最终的音乐呈现有什么想说的？
郭亮教授：与《红音堂》的音乐制作人林烁相识已有二十多年了，彼时他“谪居”青岛，根植于骨血中的潮剧与潮州音乐基因，让他对传统音乐有着与生俱来的责任感，也让我们一见如故，成为挚友。每一次通电话、碰面，都与音乐有关，特别在中国传统音乐的发展和传承上思维碰撞。回想这么多年，林烁执着地专注于中国优秀民族音乐挖掘与保护，录音制作了大量震烁古今的传统音乐精品。为我们保留一座中国民族音乐的声音博物馆，我们真的感动于林烁的这份无悔地投入，对中国传统音乐锲而不舍、精益求纯的精神！我们八骏国乐也想成为红音堂的声音博物馆的重要藏品！所以就有了这一张《琉璃阙歌》的唱片诞生，林烁几番专程亲赴博山实地采风，与作曲家毕玉奇和刘锡刚两位老师深入交流，对博山的人文环境、琉璃的历史、制作，有了更深入、更直观的认识。对这张唱片背后所承载的地方文人对家乡文化的救赎有了深刻的感受，对“中国的琉璃在博山”这句话的内涵有了感性的认识，这些为《琉璃阙歌》的成功录制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琉璃阙歌》最终的录音呈现着实惊艳到我们了，今天通过这些近千万的音响设备重播，让八骏乐团的艺术家们聆听到自己演奏的动人音效，真的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当然遗憾也是有的，某些乐章在演奏上我们还可以表现得更加从容和完美。相信我们、相信八骏室内乐团下一张发烧唱片一定会超越，以更美的旋律和精湛的演奏技艺来回馈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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